三刻时间后,御用监衙署内,虽然沈八达离去多时,此间的气氛依旧死寂压抑。
待到一些仆役匆匆入院,在这些采买太监与皇商耳旁悄悄耳语,大堂里内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,又渐渐变得嘈杂起来。
这些仆人仆役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激起此地层层涟漪。
“这怎么可能?沈公公——沈公公他老人家,已经晋升二品?不是三品上,是二品下!”
“何止!宫门外,就在承天门前,众目睽睽之下,沈公公只出了三掌!”
另一人接口,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:“仅仅三掌,就把那位大理寺少卿司马璋打得吐血重伤,一身修为怕是要被废掉大半!”
“那司马璋也是二品下,怎么在沈公公手下连三掌都撑不住?”
“二品下又如何?”一位地位更为尊崇的皇商,神色惊异地捋着短须:“我有一位远房侄儿担任神武卫副指挥使,当时就在场当值,看护宫门,亲眼目睹此战,他说沈公公根基之雄厚,远超寻常二品,武道已得二品真神,实力深不可测,或能与初入一品的宗师短暂抗衡。”
另一人闻言惊愕:“朱将军也这么说?我家那位,说若非是在宫禁之前,沈公公需顾忌天威,有所收敛,今日沈公公恐怕只需一掌,就能让司马少卿爬不起来。”
“以前真是小瞧了这位沈公公啊——都道他只是理财有术,谁曾想其武道竟是这般强大?不愧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,这份隐忍和实力,当真可怕。”
“麻烦了!这御用监的天,怕是要变了,我先前以为,这位公公怕是镇不住两监。”
这些议论声,却如同无形的寒风,吹拂在每一个人的心头,让一些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、几分观望,甚至桀骜之心的人,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。
这位新任掌印不仅手握财权,本身武道也如此高强,与之正面顽抗,绝非上策。
就在这时,衙署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
不久后,沈八达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堂门口。
他依旧是那身御马监提督的袍服,神色平静,但当他迈步走入的刹那,整个大堂瞬间再次鸦雀无声,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。
一股无形的威压,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,那是属于二品强者的煌煌气息,混合着执掌两大监司的滔天权柄,令人心胆俱寒。
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垂下目光,不敢与他对视。
所有窃窃私语戛然而止,整个大堂落针可闻,唯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,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沈八达对堂内微妙的气氛变化恍若未觉,或者说早已习惯。
他眼神深邃的四面扫了一眼,就径直走回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公案后坐下,目光再次落回那堆积如山的账册上。
“我们继续。”他随手拿起另一本账簿,指尖缓缓划过纸页,那沙沙的声响在极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忽然,他的手指在一处记录上停下,那是关于一批‘北海沉铁’的采买,数量五万斤,单价高达每斤一千八百两。
沈八达眼皮未抬,声音平淡无波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:“张掌班,解释一下。据咱家所知,同期,广陵府最大的‘万宝楼’,同等品相的北海沉铁,明码标价不过一千二百两,即便算上运费,运至京师的成本也绝不超过一千三百两,你这账上的一千八百两,多出的五百两,去了何处?”
侍立在下首的一名胖太监浑身肥肉一颤,脸色瞬间惨白,噗通跪地:“回——回掌印,这北海路途遥远,近来海路不太平,运费着实涨了不少,而且——”
沈八达根本不听他的辩解,直接合上账册,起身道:“去库房,验货。”
一行人再次移步库房。来到存放金属材料的丙字库,沈八达对照账册,找到对应货位。然而,货架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