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武威城的庆功宴直闹到后半夜,满座将领谋士皆醉倒席间,鼾声与酒气交织,倒也显出几分难得的松弛。
第二日天光大亮,马超才从宿醉的昏沉中醒来,只觉额角发胀,喉咙干涩。他起身洗漱完毕,不多时,心腹谋士与核心将领便齐聚堂中。庞德见他不时轻揉额心,连忙沏了杯浓茶递上,低声道:“大王饮些茶水,缓缓酒气。”
马超接过茶盏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呷了一口,目光扫过众人,忽然问道:“徐公明今日还没醒吧?”
马岱在一旁忍不住笑道:“那厮昨日被灌得最狠,趴在桌上人事不省,我看他今日能在晚间醒转,就算不错了。”
众人想起昨夜徐晃醉后的憨态,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,堂中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。
庞德却面露几分心疼,轻声道:“大王昨日也饮得太多了,毕竟连日征战劳累,身子骨要紧。”
马超又饮了一口浓茶,茶的苦涩冲淡了些许酒意,他放下茶盏,神色渐渐沉凝下来,缓缓开口:“诸位皆是我之心腹,今日召大家来,有几句心里话要说。”
众人见他语气郑重,纷纷收了笑意,凝神倾听。
“彻里吉与我,结交于微末之际,当年在西凉共患难,情同手足。”马超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,“如今他西羌举部归顺,我是凉王,他是羌王,本是同辈相交,如今却要分主从之别。昨日若非大家一同醉倒,借着那股酒意,我又怎能坦然受他那番归顺之礼?”
他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,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:“他是真心归顺,为的是西羌百姓能得安稳,为的是西北能长治久安。可这份情谊压在主从名分之下,终究让我心里不是滋味。”
徐庶闻言,拱手道:“大王仁厚,念及旧情,实乃幸事。然西羌归顺,于西凉、于西北各族皆是大利。彻里吉王此举,既是敬大王之能,亦是为部族谋长远。主从名分虽定,兄弟情谊却可存续,往后待之以诚,视之如手足,自能两全。”
庞德也点头附和:“徐先生所言极是。大王待彻里吉王始终如一,西羌上下看在眼里,自会感念大王恩德。名分是为了号令统一,情谊却藏在心里,不妨碍彼此相待如初。”
马超听着众人的话,缓缓点头,端起茶盏一饮而尽,沉声道:“诸位说得是。既已受了这份归顺,便要担起这份责任。往后西凉与西羌,不分彼此,共守这西北大地。至于我与彻里吉的兄弟情分……”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,“往后在私下里,该叫兄长,还得叫兄长。”
众人见他心结解开,皆松了口气,堂中气氛重又缓和下来。
马岱眉头微蹙:“兄长当真不在西凉过年?弟兄们出去征战两年,好不容易回来,总该让他们跟家人团团圆圆过个整节才是。”
马超指尖叩着桌沿,目光望向窗外飘起的细碎雪沫,语气沉静:“留是留不下的。这一去两年,中原打得天翻地覆,李儒先生在长安撑着,我回来,也好让他松快些过个年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马岱,眼底带着托付的郑重:“至于将士们,我早在进入西凉地界时,就已让他们就地解散回乡休整,待来年开春,再到你这里报到便是。”
马岱心里一沉,语气带着些急:“怎么?兄长此回去长安,竟又不带我?”
“伯瞻,”马超握住他的手腕,力道沉稳,“西北有你在,我才真能放心。如今草原无事,西北诸部又拧成了一股绳,正是安稳的时候。”
他松开手,起身走到地图前,指尖点在西凉地界:“西凉原本驻守的将士,两年未曾大战,我调四万西凉铁骑随我返回长安。虽说暂时抽掉兵力,让西凉看似薄弱,但那些百战老卒都在家中休整,明年开春便来你麾下报到,算不上兵力空虚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眼中闪过一丝锐色:“更何况,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