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山主脉上,最高处的止戈台在月光下如同悬空的岛屿。
易年停下脚步,恍惚间,眼前浮现出三道人影。
宋令关拎酒壶,一脸慈祥。
白笙箫冷冷看着,说不出的冰冷。
木叶花白的头发,掩盖不住那脸上的方正。
那是圣山鼎盛时期的"三尊",也是整座山门的定海神针。
如今,三把交椅空了两把。
最后一把,主人也不知道去了何方。
易年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,身影消失。
夜风送来零星的对话:
"北麓的防御阵再检查一遍…"
"伤员都安置在南方偏殿…"
"江南的消息属实吗?"
声音断断续续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不知是哪位长老,暂时扛起了整座圣山的重担。
易年最终没有上前。
转身走向下山的小路,衣摆扫过路旁的野草。
七夏默默跟上,凤凰翎的金翎在月色下泛着微光。
山风突然变大,松林发出海浪般的涛声。
恍惚间,易年似乎听见那个熟悉的大嗓门在风里嚷嚷。
"小师弟!昨天的酒给你埋在老地方了…"
他猛地回头,却只看见摇曳的树影。
夜风穿过回廊,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转头,瞧见了天谕殿。
二人站在天谕殿外的石阶下,望着这座灯火通明的殿宇。
朱漆大门敞开着,里面人影绰绰,呵斥声、禀报声、算盘珠子的脆响混作一团,隔着老远都能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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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江南三郡的粮车到哪儿了?"
"北麓的窝棚区又打起来了!"
"药!药呢?!止血散快用完了!"
此起彼伏的喊声里,十几个白衣弟子抱着卷宗来回奔跑,额头上全是汗珠。
殿中央的沙盘前,几位年长的执事正在激烈争论,时不时抓起小旗插在地形图上
易年的目光扫过主座,那里空着。
天谕殿主卓回风本该坐镇中央,用他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安抚所有人,再条理分明地处理每一件琐事。
这位曾经被誉为"圣山枢纽"的殿主,如今正关在北祁皇宫的天牢里。
现在没有他,天谕殿依旧运转如常。
文书分门别类堆放在固定位置,物资调度的流程一丝不苟,连沙盘旁茶水的温度都保持得恰到好处,全是卓回风定下的规矩。
"如果他不是异人…"
七夏轻声道。
是啊,如果卓回风不是异人,他或许会成为圣山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天谕殿主。
易年还记得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人,如何在各方势力间周旋,如何把繁杂的政务梳理得井井有条。
天谕殿旁,是一片茂密的枫林。
枫叶早已凋零,光秃秃的枝丫在月光下张牙舞爪。
七夏忽然笑出声:
"听说这里出过两个'江洋大盗'?"
易年嘴角不自觉扬起。
当初马儿和觅影就是在这片林子里"占山为王"。
那匹贼精的黑马负责把人绊倒,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蹦出来,奶声奶气地喊"此树是我栽",然后抢走弟子们的灵果当"买路钱"。
最离谱的是,这俩活宝居然真靠这招攒了满满一袋子的果子。
后来事情败露,全圣山都知道易年养了匹会打劫的马和一个人小鬼大的丫头。
"他们现在…"
"很好…"
风卷着枯叶从两人之间穿过,带走了未尽的话语。
天谕殿的忙碌忽然静了一瞬。
几个抱着文书的弟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