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天由命、随波逐流……但大部分人是有脑子的,不甘心做蝼蚁。
比如赵宣宣,她此时此刻不仅在心里咒骂罪魁祸首朱大人,同时也大不敬地腹议皇帝,暗忖:皇帝就是这世上最自私自利之人,平时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归类为贡品,把最好的东西都搜刮到皇宫里,皇宫金碧辉煌,行宫也金碧辉煌……然而,出现危险时,皇帝永远躲在最后面,反而把别人推出去送死。
她鼓起包子脸,气呼呼地说:“气死我了!”
一边说,一边抬起脚丫子,打一下床板出气。
唐风年伸手搂住她的肩膀,轻轻安抚,嘴上没有安慰,也没有啰嗦,因为他在专心想办法。
兵荒马乱虽然没有迫在眉睫,但他必须未雨绸缪,否则到时候来不及保护整个大同府。
保住大同府,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家。
他当初立志要考科举,要当官,目的并非享受荣华富贵,只是朴素地想保护家人而已。为了这个目的,他在任何时候、任何地点,都必然拼尽全力。
赵宣宣的恐惧比他多,此时窝在他的怀抱里,轻轻颤抖,不寒而栗。
唐风年的手,一下接一下,轻拍赵宣宣的后背,终于把她拍得睡着。
不知不觉中,赵宣宣陷入一个噩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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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的大同府陷入战乱,眼前到处是杀戮,是鲜血,是死亡,是哭泣。
有些畜牲举着长刀,连三四岁的孩童都不放过。
梦里的赵宣宣和家人走散了,不停地跑,不停地逃命,同时,哭着喊:“巧宝!”
“风年!”
“爹爹,娘亲!婆婆!”
……
战乱是无情的,赵宣宣哭得撕心裂肺。
— —
她哭着醒来,一睁眼,发现天亮了。
旁边的被窝空空如也,唐风年不在她身边,内室里只有她一个人。
极大的不安全感,如同迷雾一样,笼罩在她心头。她连忙下床穿鞋,顾不上梳妆,就这么披头散发地跑出去。
恰好巧宝在庭院里教唐母打太极,王玉娥和赵东阳笑眯眯,也在旁边凑热闹。
赵宣宣冲过去,把巧宝紧紧抱住,脸上还残留着泪痕。
唐母吓一跳,手足无措,表情苦恼,伸手摸摸赵宣宣的头发。
王玉娥感到好笑,问:“宣宣,你咋了?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
赵东阳也觉得赵宣宣肯定是做噩梦了,于是迈动肥胖的双腿,带着全身那一颤一颤的肥肉,一路小跑,跑到堂屋的小神台旁,点燃线香,然后双手合十,弯腰作揖,嘴里念念有词:“请玉皇大帝保佑我家乖女,噩梦和噩运通通退散,以后白天好运,夜里也好运,只做美梦,不做噩梦……”
庭院里,王玉娥继续盘问赵宣宣,唐母颤颤巍巍,也担心地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巧宝跟赵宣宣搂搂抱抱,眼神担忧,伸手为赵宣宣抚摸后背。
以前,她是娘亲怀抱里的孩子,如今,她的怀抱可以做娘亲的避风港。
赵宣宣使劲摇头,不敢把噩梦往外说,怕变成乌鸦嘴,那是她无法承受之重。
王玉娥无可奈何,不再多问,以手为梳,帮赵宣宣梳理长发,哭笑不得地说:“都这么大了,还像个孩子一样,做梦还哭哭啼啼……”
她又转头对唐母说:“亲家母,别怕,没事。”
唐母还是不放心,问:“宣宣为啥哭啊?乖宝呢?哪去了?风年呢?”
她一边问,一边茫然四顾,寻找乖宝和唐风年的身影。显然,脑子又糊涂了。
赵宣宣怕唐母误会,连忙用衣袖擦干眼泪,挤出假笑,安慰道:“婆婆放心,乖宝在老家,风年去衙门办事去了,都